新興民防組織如何觀察本次地震既有災防結構的緊急應變表現
直接切入話題。由於921地震和88風災的支援經驗,第一時間我就收到外國媒體的詢問,有些想知道為什麼這次死傷人數這麼少,但這部份很多專家已經說明,所以我沒有多做探索的必要。反而是有一位問到為什麼不少在「俄烏戰爭」後的新興「民防團體」的 footprint 似乎不多。問的人是一位待在台灣大約三年的外籍自由記者,地震的第一時間他在板橋,他還問我說不是很多人都受過 “fire training” 所以應該能派上用場才是?
我想這問題還蠻有代表性的。
親身體驗
我們可以從幾個方向來討論。首先是新興團體多半尚未有機會在大規模自然災難,展現其訓練成果和動員能量。過去幾年,台灣除了 COVID-19 之外,並沒有大規模的武裝衝突,或是不幸遭遇到那些更糟糕的明顯威脅。雖然各種小規模的演訓是有的,但演訓跟跨域的複合自然災難型態,實際上還是有不小差距。新興團體和認真訓練的志工團隊,過去兩年幾乎沒有接受「考驗」的機會,這狀況是很自然不過的。
沒有經歷過就很難親身想像。
當然我們也可以這樣說,「戰爭」和「自然災害」有所不同,所以準備的強度和方向也不同。這論述也不能說不對,但如果在自然災害沒辦法「派上用場」,那麼或許要思考的就不是「二分法」的「備戰」和「災防」。台灣自921地震後累積的各種「災防」改革對於更糟糕狀況的應變準備,是有非常高的研究價值。
政府中樞神經沒有毀壞
比如說,清晰指揮結構這次很迅速就得以建立。EOC 在新北新店大坪林開設,總統蒞臨,基本上這就是具體指揮鏈的啟動。新興民防團體雖然自稱是民防,但不少未列管於災防應變的各主管機關。無論其組織樣態如何,都不會是指揮鏈納入指揮和控制的目標。這次我們可以看到不少物力人力的快速動員,例如國防部、交通部、內政部(消防署/空勤總隊)等,絕大多數被某種程度動員的民間團體,都是長期和這個官方的指揮鏈有深切的合作關係。
如果以災防/民防團體的功能來說,這次最為人知的應該是「搜救」的部分。403地震主要需要搜索的範圍位於地廣人稀的花蓮,花蓮自己並不足以支撐這等規模的搜救勤務。各縣市的特搜隊由地方消防單位派人組隊,第一時間透過不同單位的協助,挺進花蓮。我們在電視上我們看到有穿制服的這些特搜成員,都不是一般人說我有心想加入就可以加入的。
在有些國家,負責特種搜索的團員可以和民防很有關係,在本次403地震,則是關係比較少。本次地震,各縣市政府在前幾天的緊急應變也沒有重大的失能。軌道系統出問題是另外一回事,那跟民防也沒有什麼關係。那麼,過去兩年民防熱心學習者,自訓者等,主要的「任務」是什麼?大概就是確保自己家裡沒有出事,自己社區沒有事,能連絡上家人。多一點就是和管理委員會協調社區和大樓的災損財損等事宜。這樣已經很好了。
沒事發生就是最好的消息。
傳統民防暫時派不上用場
此外,整體社會來說並沒有很明顯的騷動,而幾十萬戶電力的中斷也很快就由台電復原完畢。台電是國營事業也不是民營公司。傳統民防支援警方的各種勤務,例如治安、婦幼安全等,在這次地震看來,坦白來說也不太有需要。
但這並非說403地震就沒什麼好想的。這次電力正常、通訊正常,油水也正常。積極者可以進一步「境況模擬」,如果這次是花蓮和宜蘭分別都有重大災害,那麼往宜蘭去快速馳援,或許就需要更多來自台北都會區的「民力」?在這樣的災害想定之下,「民防」有什麼精進的作為?
我認為在網路/電視上看到災難的經驗,會是下一次邁向準備周全的養分。面對更重大的災難情境,整體社會是不可能完全準備好的。但這次所展現出來的「韌性」為何,這個韌性能成立的條件又是什麼?這些都值得新興民防/災防團體好好想想。